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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:劉克莊
京輦相逢,憶茂陵臨御,俱詣天官。
絳紗玉斧咫尺,先引頭班。
桃花滿觀,與貞元、朝士同看。
歸騎晚,春城笳吹,冶游侵曉方還。
回首龍髯何在,漫共談前事,淚灑橋山。
誰憐白頭柱史,獨(dú)出函關(guān)。
君如春柳,到而今、也帶蒼顏。
憑寄語,江州司馬,琵瑟且止休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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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:張炎
□□□□□浮家。
篷底光陰鬢未華。
停短棹,艤平沙。
流來恐是杏壇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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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:陳亮
桃花已作東風(fēng)笑,小蕊嫣然。
春色暄妍。
緩步煙霞到洞天。
一杯滿瀉蒲桃綠,且共留連。
醉倒花前,也占紅香影里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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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:姜夔
橘幽篁,一徑深曲。
穿徑而南,官梅數(shù)十株,如椒、如菽,或紅破白露,枝影扶疏。
著屐蒼苔細(xì)石間,野興橫生,亟命駕登定王臺(tái)。
亂湘流、入麓山,湘云低昂,湘波容與。
興盡悲來,醉吟成調(diào)
古城陰。
有官梅幾許,紅萼未宜簪。
池面冰膠,墻腰雪老,云意還又沈沈。
翠藤共、閑穿徑竹,漸笑語、驚起臥沙禽。
野老林泉,故王臺(tái)榭,呼喚登臨。
南去北來何事,蕩湘云楚水,目極傷心。
朱戶黏雞,金盤簇燕,空嘆時(shí)序侵尋。
記曾共、西樓雅集,想垂楊、還裊萬絲金。
待得歸鞍到時(shí),只怕春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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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:沈德潛
虞山去吳城才百里,屢欲游,未果。
辛丑秋,將之江陰,舟行山下,望劍門入云際,未及登。
丙午春,復(fù)如江陰,泊舟山麓,入吾谷,榜人詭云:“距劍門二十里。
”仍未及登。
壬子正月八日,偕張子少弋、葉生中理往游,宿陶氏。
明晨,天欲雨,客無意往,余已治筇屐,不能阻。
自城北沿緣六七里,入破山寺,唐常建詠詩(shī)處,今潭名空心,取詩(shī)中意也。
遂從破龍澗而上,山脈怒坼,赭石縱橫,神物爪角痕,時(shí)隱時(shí)露。
相傳龍與神斗,龍不勝,破其山而去。
說近荒惑,然有跡象,似可信。
行四五里,層折而度,越巒嶺,躋蹬道,遂陟椒極。
有土坯磈礧,疑古時(shí)冢,然無碑碣志誰某。
升望海墩,東向凝睇。
是時(shí)云光黯甚,迷漫一色,莫辨瀛海。
頃之,雨至,山有古寺可駐足,得少休憩。
雨歇,取徑而南,益露奇境:齦腭摩天,嶄絕中斷,兩崖相嵌,如關(guān)斯劈,如刃斯立,是為劍門。
以劍州、大劍、小劍擬之,肖其形也。
側(cè)足延,不忍舍去。
遇山僧,更問名勝處。
僧指南為太公石室;南而西為招真宮,為讀書臺(tái);西北為拂水巖,水下奔如虹,頹風(fēng)逆施,倒躍而上,上拂數(shù)十丈,又西有三杳石、石城、石門,山后有石洞通海,時(shí)潛海物,人莫能名。
余識(shí)其言,欲問道往游,而云之飛浮浮,風(fēng)之來冽冽,時(shí)雨飄灑,沾衣濕裘,而余與客難暫留矣。
少霽,自山之面下,困憊而歸。
自是春陰連旬,不能更游。
噫嘻!虞山近在百里,兩經(jīng)其下,為踐游屐。
今之其地矣,又稍識(shí)面目,而幽邃窈窕,俱未探歷。
心甚怏怏。
然天下之境,涉而即得,得而輒盡者,始焉欣欣,繼焉索索,欲求余味,而了不可得,而得之甚艱,且得半而止者,轉(zhuǎn)使人有無窮之思也。
嗚呼!豈獨(dú)尋山也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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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:曾鞏
臨川之城東,有地隱然而高,以臨于溪,曰新城。
新城之上,有池洼然而方以長(zhǎng),曰王羲之之墨池者,荀伯子《臨川記》云也。
羲之嘗慕張芝,臨池學(xué)書,池水盡黑,此為其故跡,豈信然邪? 方羲之之不可強(qiáng)以仕,而嘗極東方,出滄海,以?shī)势湟庥谏剿g;豈其徜徉肆恣,而又嘗自休于此邪?羲之之書晚乃善,則其所能,蓋亦以精力自致者,非天成也。
然后世未有能及者,豈其學(xué)不如彼邪?則學(xué)固豈可以少哉,況欲深造道德者邪? 墨池之上,今為州學(xué)舍。
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,書‘晉王右軍墨池’之六字于楹間以揭之。
又告于鞏曰:“愿有記”。
推王君之心,豈愛人之善,雖一能不以廢,而因以及乎其跡邪?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學(xué)者邪?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,況仁人莊士之遺風(fēng)余思被于來世者何如哉! 慶歷八年九月十二日,曾鞏記。